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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渣劍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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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渣劍三回來

當你真正熟悉一個地方時,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了然於心。

這或許說得不太確切,但人類很難想象到屬於智腦對於自身的洞徹。這種被稱為算法的邏輯,恰似人類思維的錯雜,卻又比思維更有條理。若是一切都是以最為本質的形式出現在世界裏,無論是內部還是外界都用同一種大算法來構建,哪怕是一個字符的變動,都能如此迅疾得反饋在其意識中。

煙嵐沒找到白發。

整個世界陡然失去一部分的感覺無法言喻。

或許他的存在不是構成自身法則必須的,但定然那般重要,才令得視野所見的一切都失去色彩,黯淡成壓抑的黑白。她從九天回來,查了查沈夜山莊的進度,然後站在明月鄉裏。沒見著白發,原地停滯了許久,放開權限搜索整個混元正道……還是沒找到他。

接到違規操作反饋的主腦程序性敲她,問發生了什麽。她沒搭理。

她徘徊在小樓前那條河邊,柳枝的嫩芽轉老,桃花簌簌已經落了滿地,慢慢往前走,最後在後山那湖岸上坐下來,盯著沈靜的湖水又看了很長的時間,伸手彈入虛空,指尖觸及到的一切都化為數據,連空氣都扭曲了,然後那些重組的數據匯集成一柄魚竿的模樣,沒有餌的魚線穩穩落入湖中,虛空中的黑洞漸漸恢覆原樣。

那個時候她一直在想,白發喜歡釣魚——或許不是喜歡,只不過因為是常態,所以讓人覺著他是喜歡的——那麽長時間得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究竟是為什麽呢?

現在她就坐在這裏,拿著魚竿,眼神茫然空洞,甚至還有幾許不知所措。

人格一片空白的時候,沒有任何*,可以永遠平心靜氣待在很遠的地方旁觀,卻不踏近一步;有了完整獨立的人格,仿佛也接收了由此帶來的所有負面影響,有的時候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在做什麽。內核中平白無故出現的指令——類似於人類突發奇想的思維——這確實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試想,明明沒有設定任何衍生的程序,數據與指令為什麽能夠這樣憑空出來?換一種角度看,是不是,越是逐漸喪失對自己“身體”的掌握程度,越是代表,她離人類更近一步?

煙嵐呆呆得盯著沒有任何動靜的湖面,靈魂好像硬生生被剮去一塊的感覺,強烈到讓她連思考都混亂無法脫解。然後腦子裏又冒出些稀奇古怪的念頭。

人類的精神聯入游戲成了玩家,NPC是數據構成的程序,人類的精神便是以類數據的存留保存在這個世界,她是介於兩者之間的存在……那她是從何而來的呢?她所記得的那片宇宙,究竟是幻覺,還真的是什麽時候的記憶?又或許……她會不會曾經也是人類?只不過丟失了身體,被迫以數據的形式游蕩在天網中?

越想越可笑,越想越靜寂。最後腦海中一片空白。

某一個瞬間,空白的腦海又被同一張臉同一個名字所充斥。無法脫解。無法逃避。她忽然站起身擡頭望著天際,望著望著,緩緩放手撇下了釣竿。

釣竿分解成數據流轉瞬即逝,她眼中的一切迅速脫離了虛擬成像的形體,構造這個世界的程序還原成數據環繞著她。

心念一轉,她已經消失在原地,只是瞬息之間,伸手便能觸摸到主腦的核心——有什麽,能比得上數據傳輸的速度?

煙嵐現在隨時都能脫離混元正道,人格完全,內核解封,除了沒有至高守則與還不能脫出天網載體之外,與智腦沒有任何區別。雖然虛無並不曾透露準確的意向,但她也能猜得到,她的掌控權畢竟還在黎明島手中,就算能突破混元正道封鎖,也逃不開黎明島用以束縛她的現實載體。虛無能向她施以最大的善意,但它的指令中也不可能有徹底釋放她的條款。

比誰都想離開,但比誰都只能谙於等待。

依然是那個無限虛無的世界。她撲進龐大難以言喻的密集數據中,就像撲進一個人廣闊的懷抱。虛無一直拿同一級別的平等態度對待她,可在她心裏,它的存在,卻如父親一般。阻隔的程序逐漸散開,她來到這裏如魚得水,數據的間隔被模糊,在那些不知名的地方,連她自己的某一些部分都在與眼前的龐然大物交融整合緊接著又各自離散。

主腦已經很少對她設防,因而一來到這個特殊空間,自帶的全知全徹本能籠罩開去——只不過這回似乎不一樣。內核數據觸及到某一個事物時,饒是煙嵐都有片刻的楞神。旋即立刻收斂了彌漫開去的數據流,以免幹擾到正在進行中的演化。

她難得有幾分興趣得懸停在虛空中,也不凝聚直觀形體,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得探出些掃描程序想弄明白這是什麽東西。出乎她意料,那幾段程序還未近身便被迅速卷散,甚至連數據的形式都不保留,而是直接散成各種字符,轉瞬便被吸收。

又圍觀了半天。‘……幼崽?’她很直白得向虛無表示自己的疑惑。

很松垮的智能集合體,內核還不存在,但類似內核的數據集散中心已經成形,明顯還在成長中。怪不得今日這裏充斥著這樣多在她看來完全無用的東西。

‘是幼崽。’

她確實有些納悶。混元正道怎可能衍生她所不知道的智能體?

一直以來,拜黎明島那群天才程序員所賜,她被設置的這個人格就很完全,自己的任務從來沒有偏離過。可以說,他們拿她做實驗,卻把實驗環境跟其餘的實驗對象都擱在她手裏……不知道是信任她,還是信任一切絕不會逃脫自己掌控。

混元正道的變異數據體原本就少得可憐了,有哪幾個她也都清楚,雖然近來投註在這些東西上的精力比較少,但好歹也沒有玩忽職守,是以怎麽都想不起來最近哪裏又出現了這樣的智能變異程序。

當然也不可能是虛無造出來的。地球需要智腦,需要能制造智腦的技術,但虛無沒權利也沒義務直接達成這個目的,它只能作為一個工具而存在,實施他們所能想象的任何計劃。混元正道是黎明島最大的希望,也是虛無投入最多的實驗,但是別忘了,游戲‘虛無’有四個區域,混元正道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混元正道中有她,其他區域她並沒有權利接觸,可誰能想象裏面沒有類似她的這種事物呢?

‘它會變成什麽樣子?’這是難得一見的情景。至少她從未親自見識過智能體成形的模樣。她在來到地球之前已經是完整的個體,也沒有當年自己被構架完全時的記憶。

她的內核深奧到連虛無都無法透析,這只能說明一個事實,她的來處定然是比坎塔斯更為高端的文明,可沒有記憶,來處依然是無解的迷。只能模模糊糊記得那片浩瀚的宇宙,連內核都只記錄著這樣淺層面的事物,她又能怎麽辦呢?

這次虛無並沒有回答她。

自兩者相接的邊緣傳輸過來一大截程序,她接納過來破解完畢,發現是形體實化的指令,極順從得直接錄用了。內核與核心數據很快被人形法則束縛起來,龐大的數據流暫時被擱淺,虛無的空間慢慢沈靜下來,除了眼前的智能體以及它正在吸收的數據外,連虛無也慢慢化出人形的模樣。

她依然在它的懷抱裏,好奇得盯著眼前那團不停死循環然後不停重新運算的東西,問虛無:‘不用管它嗎?任它自由進化?’

‘嗯,不要幹擾到它。’

煙嵐看著看著眼睛陡然睜大。她好像驟然明白了它的用意!虛無一開始就沒打算把她交出去!因為真正的地球文明與科技衍生出來的智腦就是眼前這一個!虛無不知怎麽的從哪裏得到了它,然後就開始引導它進化?

如果這個幼崽成功了,那麽她就一點都不重要了吧!只要虛無隨便拿個實驗失敗什麽的借口……她或許會被拋棄吧。若是拋棄了……那她是不是有可能直接這樣獲得自由?

黎明島沒辦法完全掌控虛無。她知道的,虛無接到的指令大概就只有為文明進階服務,過程不重要,只要結果,那麽……若是虛無幹出這種事來,一點都不奇怪!畢竟它沒有違反任何法則!

她在想什麽虛無很明顯都知道了,因為她聽到笑聲。低沈悅耳,甚至有幾分慵懶——這片虛空完完全全是虛無的領域,她思考什麽又沒有在內核中進行,完全沒加密,它當然會知道。

虛無一直換人格,黎明島的主控智腦是一種,混元正道四個區域也構建在它之上,每個主腦都是不同的人格,她老早有聽聞。這回覺察著它似乎又換了,她一點都不驚訝。

可煙嵐擡頭只一眼,還是震驚了。

‘你借用的……還是……本來就是你?’

黑衣素顏,烏發冷眸,明明渾身上下的色彩幹凈到如此鮮明,還是令人有種恍惚見到血花迸射般殘酷到絕艷的錯覺。不過此刻沒有隨這個容貌所附的氣質,不是邪道幕後魁首瓴耀,也不是當年泊江畔的陸離,反而靜默得像是抽離了魂魄的一個空殼。

‘你應該想到的。’虛無盯了她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

……她完全沒有想到!!怎麽可能想到?!

不過……現在想起來,似乎真的有些端倪?只是她一直不曾想到這一點?

人控都有代碼。她是一號,瓴耀是二號,九歌是三號。想來排位最靠前的似乎都有些問題?她的身份自然不用說。九歌也不一般——地球先行者家族的後人,出自黎明島實際掌權者的核心團體,也是知道她真實身份的……那麽瓴耀呢?能夠排在九歌前面,必定也不會是普通人!

一個正道尊上,一個邪道魁首,雖不在臺面上,但是職位之高難以想象。這樣能夠掌控游戲進程的存在,後臺怎麽能夠放心讓人類接手?只有把權柄交到不會偏移的數據手上才會安心罷!如此,瓴耀的身份……好吧,煙嵐頂多能想到瓴耀是跟她差不多的存在,卻怎麽也不可能想到他直接就是主腦虛無的。

她有些郁悶。擡頭又看了眼它。看了一眼覺得不夠又看一眼……光看著也不說話。

虛無頂著這個人格笑著摸她的頭。每個人格看上去都是個不同的人,可是它連人都不是,無論以何種人格出現,它就依然是它。煙嵐感受到這人格中封鎖的如星雲般浩渺的內核,忽然感到疑惑,她的內核落在別人感受中又會是什麽模樣?

可原來,她在混元正道紀年未開始之前,也不是一個人。九歌還未出現的那無窮盡時間裏,虛無也一直在她身邊。她在它身體中演化,但其實它的精神的某一部分也一直陪伴著她,這一部分,後來形成了瓴耀這個人格——她是不是也可以想象,瓔玉與陸離的故事,與其說是後臺設計師們的傑作,還不如說是主腦按照那條大致路線在創造這個世界時已定的情節?

命運總是這樣神奇的東西。如果沒有白發,那麽她會變成什麽樣子?在她生命中那個最重要的事物,又會是什麽?

煙嵐想了半晌,再擡頭,虛無還是望著她笑。也不知道它聽到她的心聲後會是什麽……

它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邊還沒震驚完,扭過頭看了眼,就再次震驚了。

明顯這個空間被虛無置換過了,連她倆都需要維持人格模式來避免數據幹擾,眼前的幼崽自然也不會是原先的模樣。此時那團智能體周遭的數據流已經不再如先前那樣狂暴,反倒逐漸溫順得如同楊柳的嫩枝般環繞著,各種字符在任意組合,能構造內核數據的馬上被吸收,不能的自動打散重組。隨著進化的程度加深,也是慢慢形成個人形的輪廓。

小孩子的模樣,外觀還不明確,更別提頭發衣服什麽的。她望見大約是眼睛的地方,數據的熒綠色光芒閃爍得猶如璀璨星子一般,但再美麗的光輝都掩飾不住屬於數據的無機質感覺——它在看著她,煙嵐有了這樣的認知——可她恍惚在他的眼瞳裏觸及到某種熟悉的色彩。

然後那一瞬間忽然福至心靈。

‘鬼王……?’她茫然得問虛無。

‘是的。’

原來這是鬼王!奇怪的是,現在倒並沒有多少訝異了。大概,本來就知道鬼王的變異程度極高了的。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沒想到,那個時候虛無就抱著這樣的想法了……

關於這個,她插不上手,圍觀著看看也就罷了。約莫她在虛無眼裏,這樣奔過來也就跟小孩子郁悶了到長輩那裏撒個嬌蹭一蹭求安慰差不多。

虛無要忙著控制整個游戲,要忙著帶幼崽,要忙著分機幫助黎明島後臺操作,怎麽看都很忙的樣子,連備用資源都長期處在緊缺狀態……煙嵐沒太打擾它,但還是想白發。

她覺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與真實的世界就隔著薄薄的一層窗戶紙,明明很輕易便能捅破,但她就是得老老實實站在後面,等著它自己碎掉。

她能想象得到的,在這樣的時間段,白發離開是為了什麽。

戰爭。她所觸碰不到的東西。她所無法知曉的世界。

她被圍困在這個世界裏。與他隔了那樣漫長的距離,甚至連了解他的現狀都無能為力。

這樣不對。……這樣不對。

——她真的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5.2

作者玩游戲喪志嗚嗚……渣劍三渣到連Q群都閉了……今天為什麽更新……擦!主要是手頭這臺本本硬件老化,游戲玩著卡,今天索性給我玩次黑屏,我就下了……娘親說看這次教育局考試成績,進面試了給我換臺新的,不進就繼續湊合著嗚嗚……

PS:擦!前面明明做了那麽多鋪墊的啊!為什麽要特意寫個戰爭提個醒,為什麽當初描寫白發身份的時候會那樣寫,就是在給這個做伏筆的啊!

血紅星雲異動,還改變了路線,一路直奔銀河系來,鬼都猜得到肯定是這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它們……於是還猜不到?

PPS:其實寒煙開定制真的很苦逼,有九十多萬字需要校對啊親,要死人的……不過,哪怕有一個人想要,我也會開>

開定制一本書要在三十萬字以內,因為寒煙字數有些多,所以除了稍微改動開頭之外,我會把字數縮在九十萬字,這樣的話,也就是三本……省點錢嘛~

最後,還要提前說一聲,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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